從這天開始

    從這天開始，一切變得不一樣......

    從前浙江有一處地方叫作餘杭，從這天開始，只有余杭再沒有餘杭。

    從前遼寧省的省會叫作瀋陽，從這天開始，只有沈陽再沒有瀋陽。

    從前讀文學，知道古代有個名人叫蕭統，他編了一本書叫《文選》，可是從這天開始，蕭統消失了，只剩下肖統。

    從前民國時代，有個將軍叫傅作義，可是從這天開始，你遍查書籍，會發覺傅作義消失了，倒是有一個人叫付作義，筆者也不弄不清是否同一人。

    從前讀地理，知道非洲有個國家叫肯雅，名字很典雅，可是從這天開始，地圖上再找不到肯雅，年輕的朋友告訴我現在改稱肯尼亞。

    從前有位同學，他全家移民澳洲雪梨，可是從這天開始，提起雪梨大家只會想到水果，那麼雪梨去了哪裏？我的同學消失了嗎？朋友對我說，不用擔心，它只是改了名，叫作悉尼。

    以前的老師這樣教導我，除非有特別理由，名字是不能隨便改的，這是對歷史和傳統的尊重。

    老師錯了，從這天開始，有甚麼不可以改？人名、地名、國號、文字、制度、價值觀、道德標準......

    六十七年前，從這天開始，世界變得更美好，一切也變得不一樣！

文：明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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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馬

    朋友傳來短訊：「好久不見，如有空，立馬到中環某某酒吧飲杯。」看得筆者一頭霧水，於是回覆朋友說：「飲一杯沒有問題，但甚麼是立馬？」朋友再回覆：「明老師，你是說笑吧，國內人人皆用這詞語，立馬不是立刻馬上之意嗎？我還以為你學識淵博！」

    筆者當然不是學識淵博，但我不認識「立馬」一詞確是事實！被老友隔空取笑實在心有不甘，於是查字典和上網找資料；查字典後，總算挽回一點顏面，原來在傳統中文之中，「立馬」並沒有立刻馬上的意思。這詞解作「立刻馬上」恐怕是近十年的事，有人說「立馬」解作立刻是山西方言，但筆者推想應該不是，很大機會又是國內同胞想當然創造出來的解釋！

    古文中確有「立馬」一詞，表示馬匹停下來，如明朝高啟詩：「立馬塵沙日欲昏。」

    如果「立馬」可作立刻馬上之用，那麼我們可否祝福做生意的友人「一萬」(一本萬利)？參加婚宴時祝福一對新婚夫婦「永同」(永結同心)？又或稱讚特區政府做到「政人」(政通人和)呢？

   中文的墮落，實在令人搖頭嘆息！

文：明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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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完此文後，在網上讀到古德明老師一篇談「立馬」的文章，古先生的文筆比筆者好得多，大家可參考：http://www.am730.com.hk/column-180058

聖誕

    今日，九月二十八日，係聖誕，中華民國的聖誕。

    歷來聖人，出生時都不知道將會成為聖人；所以，大多數的出生年月都成謎，是靠後人記錄推算。

    關於孔子的出生年月，最早見於「春秋公羊傳」和「穀梁傳」。公羊傳曰：「魯襄公二十有一年，十有一月，庚子，孔子生。」按「春秋長曆」考證，此年十一月無庚子日。所以大家都公認公羊傳是誤記。阮元「十三經注疏校勘記」就贊同了穀梁傳的說法：「魯襄公二十有一年，十月，庚子，孔子生。」阮元曰：「庚子乃十月二十一日也。」周曆建子，夏曆建寅；推諸夏曆：八月二十一日。

    本來可以論定了。惟史記孔子世家記載，卻推遲了一年，作「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。」到了金朝，孔元措（孔子五十一代孫）在「孔氏祖庭廣記。先聖誕辰」說：「周靈王二十一年庚戌歲，即魯襄公二十二年，冬十月庚子日，先聖生。十月庚子，即今八月二十七日。」衍聖公用史記之年，穀梁之月，官方聖誕，祭孔大典，就此定下來了。

    到了中華民國，改用耶曆。始據夏曆八月二十七日，以格里高利曆（Gregorian calendar )推算，定為公曆9月28日。遷臺之後，民國政府改此日為「教師節」。

    至於民間，有以夏曆八月二十一日為聖誕，又以儒略曆（Julian calendar )推算為公曆10月9日；但是並不流行了。

文：林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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腐土。都市

    旺角花墟，是城巿綠洲。塵囂之中，花團錦簇，綠草如茵，是沙漠中的牙泉，風流雅靜。

    那裏的盆栽，分門別類，排列井然，供挑選購買。為了在有限空間，陳設更多。往往把兩株相同的植物，插種在2-4吋直徑的膠盆，再把6-10個膠盆擠在托盆上、貨架上。營造得茂密豐盛，欣欣向榮。

    為飽遊客的眼福、滿足所謂繁華似錦的門面，商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；至於植物，是否自然、舒泰，就不在考慮之列了。

    買一盆大自然回家栽種，能否可一親自然？故作陶淵明、孟浩然，能否惜花賞葉，贊天地之化育呢？

    試過買了小盆栽、食用香草回家，每天按時澆水、曬太陽，怎知都是蟲蛀生病，最後枯萎凋亡。然而，本著屢敗屢戰的精神，再行購置，再作老圃，看看能否採菊東籬，挹露掇英。不如再弄得精緻點吧！原來的塑膠花盆，換他一個陶瓷的。倒出了泥，赫然見到，根已腐爛，蟲在蠕動。噢！難怪之前買回的花草，一一枯萎；而自行發芽的，卻完好生長，生機旺盛。

    一盆盆精緻的花卉，她的根，竟是如斯腐敗。依靠強勁的殺蟲劑控制病情，粉飾上妝。商家本著交易宗旨：此刻你情我願，將來與人無尤。把所有的責任，推卸得一乾二淨。往後的人，如何努力照料，細心打點，也是徒然。

    香港，這個城巿，沒有空間，枯寂木訥，居所仿如稠密的貨架、托盆，城市排列著井然的商場，一律的店鋪；大街上的金鋪、名店，鱗次櫛比；五光十色，紙醉金迷。然而，一家四口，瑟縮蝸居；青年大眾，屈膝劏房。青年人就像新茁幼苗，在枯葉腐土之中，蟻咬蟲噬，污染侵蝕；根不能深，葉自不茂。栽花者但求自售，表土施肥，葉灑農藥。不斷的施肥，蟲患愈大；不斷地灑藥，毒害花枝。雖然表面一片光澤，但是內裏百病叢生；最後不勝剝蝕，凋謝枯萎。現今的青年，就在這擠壓扭曲的環境中，委曲求全，勉強求生。社會的腐敗，蝕入骨髓，此刻你情我願地欣欣向榮；未來，難道真是一花開時百花殺？

文：林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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趣談廣府話：娶心抱

    有長輩最近「娶心抱」(娶兒媳婦)，全家喜氣洋洋。宴會中，長輩問了我一條問題：「究竟『心抱』點寫？」

    廣東人叫「心抱」(也有些人叫「新抱」)，其正確寫法應是「新婦」。《後漢書‧周郁妻傳》：「郁父偉謂阿曰：『新婦賢者女，當以道匡夫』」意思是周郁的爸爸周偉認為新娶的媳婦是賢德的女子，一定會匡正夫君。

    「新」讀作「心」，是晉朝的讀音；「婦」讀作「抱」，也是晉代的讀音。西晉末中原大亂，部分中土人士遷徙嶺南，因此廣東人仍保留1700年前的古音。「新婦」的「新」字，有些人據古音讀「心」，有些人則變成流行的「申」音，所以有些人讀作「心抱」，也有些人讀「新抱」；至於「婦」，則保留古音的「抱」音，但廣東口語「婦」讀作抱，只限於「新婦」一詞，其餘的讀音仍會讀如「苦」。從中可見語音變化的靈活多變，亦可見廣東口語的古雅。

   古代婦讀作抱的原因是中古以前中文沒有輕唇音(即以f為聲母的字音)，現代輕唇音的字當時俱以b或p作聲母。

文：修馬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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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習文言文有何作用？

    「學習文言文有何作用？」同一條問題，有初中生、高中生、家長，甚至年青的老師先後向本工作室不同的編著者詢問過。

    我們嘗試在此公開為大家解答：簡單來說，文言文是一種活的文字，所以我們要學。有活的文字當然有死的文字，甚麼是死的文字呢？古埃及文、古梵文、西夏文等，世界上基本上已無人採用，這類文字只有極少數專家學者才看得懂，學懂這類文字，通常用來作研究之用，所以我們說這類文字是死的文字。至於活的文字，是世界上仍有為數不少人使用，學懂這類文字，有助我們和人溝通，了解相關文化，吸收古人智慧等，文言文正是這類文字。

    表面上看，自從五四運動後，文言文已被白話取代，可是事實並非如此，一些文言的詞彙和句式仍保留着，我們仍在不知不覺間使用，例如「完璧歸趙」，簡單四字除了有物歸原主之意外，當中復蘊含着二千多年前秦趙相爭的故事，若把它改成白話：「一塊完整的璧玉再次回歸趙國」，頓覺索然無味！言簡意賅的「完璧歸趙」優於以上的白話翻譯，這就是文言文的活力，亦證明了這種語言未死，是有其學習價值的。
    其次，學習文言文可有助我們了解中國幾千年的文化，民國以前，中國大部分文獻都是用文言書寫，要認識古代的文物、習俗、風土、科學、人情等，必須通過用文言書寫的古籍，因此認識文言自然能令我們對古代文化有更透徹了解。
    還有，通過文言文能讓我們吸收古人的智慧，例如讀「刻舟求劍」的故事，讓我們能從故事中領略到不知變通的害處，從而知所警惕。

    學習文言文是為了讓我們好好掌握一種活的文字，絕非為了應付考試那麼簡單！

文：二喬工作室編輯部

關於文言與白話，可參考二喬工作室2016年全新版「文言及白話閱讀理解練習」中一級「文言與白話」一文(第7頁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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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何初中教材也要考究版本？

    曾有朋友問編者：二喬所編的初中教材，每個練習均列明選用那個版本，不錯是很嚴謹，但家長和學生都不知你們這樣做有何作用用，這樣是否多此一舉呢？

    列明版本，並非本工作室的編著者故作高深，而是現時市面上的文言教材，當中選用的文字可說是無奇不有，不少材料取自國內及台灣，可是編採者又不細加考究，一古腦兒搬字過紙，例如把劉基《郁離子》其中一篇寓言故事「捕鼠」改作「中山人乞貓」；宋濂的「猿說」改作「金絲猿」或「金絲猴」，本來改動題目以切合同學的學習目標沒有甚麼大問題，可是改題又不在選用的材料中作加以說明(中港台大部分教材都是如此)，令後輩以為這些篇章的原貌「就是如此」，這不是貽誤後學嗎？

    更令本工作室的編著者感到驚訝的是，教育局並未做好把關的工作，教育局所提供初高中的文言篇章，均沒有註明出處(大部分是採用通俗版本)，有關當局甚至建議老師可自行選擇採用適合的版本。表面看似給與教師極大的自由，實際是不負責任，以李煜的《浪淘沙令》(或作《浪淘沙》)為例，有的版本作「獨自莫憑欄」，有的作「獨自暮憑欄」；兩個不同版本，解釋便大有出入。如果是負責任的政府教育部門，應選定其中一個版本，又或作明確說明，好讓師生都有所依從。

    二喬工作室的編著者，不是版本學的專家，我們無法把不同古書的版本拿來校勘，但我們仍會在選用的教材中，選用一些經專家學者校訂而錯漏較小的版本(例如《史記》我們會取用中華書局的標點本、《論語》會用中華書局的「新編諸子集成」版《四書章句集註》等)，而不會採用審校不精的通俗版本(包括教育局的版本)。

    我們希望後輩嚴謹，首先我們也要處事嚴謹，這是本工作室仝人所願！

文：二喬工作室編輯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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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器還是小氣？

    有朋友問我，應寫作「小器」還是「小氣」？

    筆者斬釘截鐵地回答應寫作「小器」，「小氣」是錯用！

    朋友半信半疑，他續指現在中港台大部分人都寫作「小氣」。

    我這樣回應他：如果「小器」可寫成「小氣」，那麼「大器晚成」、「難成大器」，是否也可寫成「大氣晚成」、「難成大氣」？

    朋友還是不盡相信，他即時用手機上網到台灣教育部的「國語辭典」網頁翻查，原來「國語辭典」有收「小氣」一詞，並這樣說：「器量狹小，吝嗇，不大方。」辭典並引《紅樓夢》第六十七回：「我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，你也把忒把人看得小氣了。」幸好辭典最後有一句：「亦作小器。」筆者才不致顏面無全！

    但筆者仍堅持要寫作「小器」，原因有以下幾點：第一，「小器」一詞典出《論語‧八佾》：「子曰：管仲之器小哉！」孔子批評管仲器量狹窄，注意《論語》是用「器」而不是「氣」；第二，「小器」原是指器皿容量小，引伸指一個人器量狹窄，容不下別人之見，再引申為有些人孤寒不大方(容器細小自然不會慷慨)，如寫作「氣」，以上解釋不可能成立；第三，台灣「國語辭典」引《紅樓夢》指可作「小氣」是粗疏的做法，因為古代小說一向校對並不嚴謹，而且古人喜歡隨意借用同音字(不代表這樣寫正確)，同樣是「國語辭典」，在「小器」一項下又引《紅樓夢》第四十七回：「我不是小器愛贏錢。」編撰字典者不考究典源，以俗寫和小說家的用詞而指「小器」和「小氣」相通，實在有欠嚴謹！

文：明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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趣談廣府話：立立亂

    有朋友閒聊時對我說：「兒子的中文很差勁，作一篇文錯字百出，又常充斥口語！最近我看他的一篇作文，居然連立立亂也寫入文章中，一個初中生連混亂這麼簡單的詞語也不會用，難怪他的作文給老師圈了又圈，唉......」

    其實時下的青少年已很少說「立立亂」，他們通常會說「好鬼亂」之類，通常40歲以上的「老餅」才會說「立立亂」，朋友的兒子應該受長輩耳濡目染，才會把「立立亂」入文，實在是孺子可教。

    「立立亂」，又或簡稱「立亂」，這詞非常古雅，並非廣東口語那麼簡單。古樂府詩：「黃絲歷亂不可治」，意思是一堆黃絲錯綜交纏，混亂到不可理順(這句詩可不是批評佔中的青年人，一笑)，當中「歷亂」的「歷」字有二種讀音，一是大家熟悉的「力」、一是讀作「立」。「歷亂」，就是現在廣東人所說的「立亂」或「立立亂」，現代人說廣府話，仍保留「歷」讀作「立」的古音，卻不知「立立亂」的正寫應是「歷歷亂」。

    由此可見，很多廣府話都很古雅，只不過現代不少人鄙薄這種歷史悠久的語言，因此如朋友的兒子那樣，把「立立亂」寫入文章，其實是非常古雅，可是一定會給老師打上一個大交叉！

文：修馬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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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日君「夫人」？

    某專欄作家稱讚香港天主教教區前主教陳日君：「夫人不言，言必有中。」有小朋友閱讀有關專欄後問我說：「陳主教不是神職人員嗎？為甚麼他有夫人？」真是童言無忌，聽了之後忍不住大笑！

    這句話出自《論語‧先進》，是孔子稱讚弟子閔子騫，孔子的意思是閔子騫平時沉默寡言，不會隨便說話，但每次發言都很有見地。專欄作家引用孔子的話，是稱讚陳主教不隨便發表意見，但他的意見都很中肯及精闢；絕對不是指陳日君「夫人」不喜歡說話！

    「夫人不言」的「夫」字，粤語讀作「符」，是文言文的語氣助詞(多用於句首)，並無特別意思。「夫人不言」，即是指某人很少說話。

    從這例可見，學點文言文除可應付考試外，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很有用的！

文：明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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