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9月27日 星期二

腐土。都市

    旺角花墟,是城巿綠洲。塵囂之中,花團錦簇,綠草如茵,是沙漠中的牙泉,風流雅靜。
    那裏的盆栽,分門別類,排列井然,供挑選購買。為了在有限空間,陳設更多。往往把兩株相同的植物,插種在2-4吋直徑的膠盆,再把6-10個膠盆擠在托盆上、貨架上。營造得茂密豐盛,欣欣向榮。

    為飽遊客的眼福、滿足所謂繁華似錦的門面,商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;至於植物,是否自然、舒泰,就不在考慮之列了。
    買一盆大自然回家栽種,能否可一親自然?故作陶淵明、孟浩然,能否惜花賞葉,贊天地之化育呢?
    試過買了小盆栽、食用香草回家,每天按時澆水、曬太陽,怎知都是蟲蛀生病,最後枯萎凋亡。然而,本著屢敗屢戰的精神,再行購置,再作老圃,看看能否採菊東籬,挹露掇英。不如再弄得精緻點吧!原來的塑膠花盆,換他一個陶瓷的。倒出了泥,赫然見到,根已腐爛,蟲在蠕動。噢!難怪之前買回的花草,一一枯萎;而自行發芽的,卻完好生長,生機旺盛。
    一盆盆精緻的花卉,她的根,竟是如斯腐敗。依靠強勁的殺蟲劑控制病情,粉飾上妝。商家本著交易宗旨:此刻你情我願,將來與人無尤。把所有的責任,推卸得一乾二淨。往後的人,如何努力照料,細心打點,也是徒然。
    香港,這個城巿,沒有空間,枯寂木訥,居所仿如稠密的貨架、托盆,城市排列著井然的商場,一律的店鋪;大街上的金鋪、名店,鱗次櫛比;五光十色,紙醉金迷。然而,一家四口,瑟縮蝸居;青年大眾,屈膝劏房。青年人就像新茁幼苗,在枯葉腐土之中,蟻咬蟲噬,污染侵蝕;根不能深,葉自不茂。栽花者但求自售,表土施肥,葉灑農藥。不斷的施肥,蟲患愈大;不斷地灑藥,毒害花枝。雖然表面一片光澤,但是內裏百病叢生;最後不勝剝蝕,凋謝枯萎。現今的青年,就在這擠壓扭曲的環境中,委曲求全,勉強求生。社會的腐敗,蝕入骨髓,此刻你情我願地欣欣向榮;未來,難道真是一花開時百花殺?


文:林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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